我1964年從寧波調回杭州后,一直跟陳布雷小妹陳玲娟女士在同一所學校教書。退休后又同住一個單元校舍。我和陳布雷四弟陳訓慈也有一面之雅:1990年,我、陳訓慈、蘇淵雷等應邀參加了杭州蔣莊的馬一浮紀念館揭幕典禮,可惜不久,他們都先后魂歸道山。現在,陳布雷兄妹中,只有陳玲娟女士還健在了。
陳布雷在辛亥革命與北伐時代是位具有自由思想和獨立人格的新聞記者。他以所向披靡的文筆受蔣介石賞識,做了蔣介石侍從室幕僚長。今年是抗戰七十周年。當年陳布雷為蔣介石起草,由蔣介石于1937年7月19日在廬山談話會發表的《最后關頭》中宣布:“如放棄尺寸土地與主權,便是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如戰端一開,那就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對推動全民抗戰起到了積極作用。所以2005年抗戰勝利60周年時,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特以愛國人士名義頒給陳布雷紀念章(由其后人代領,現保存于家鄉檔案館)。
陳布雷早年在寧波效實中學教書時,就與大哥陳訓正、四弟陳訓慈一樣愛好文史。這一愛好即使在擔任后來的公務繁忙中也絲毫不減。如1935年7月25日他日記中所記“支那名稱之由來”,就是一例。
過去人們大多認為,支那是瓷器別稱。因為西方人最早接觸中國的是瓷器與茶。他們稱瓷器為“China”。“China”的早期中文音譯為“支那”。于是,“China”、“支那”都成了中國瓷器也即出產瓷器的中國的代名詞。但陳布雷卻據西康民俗資料,認為:
“康藏呼茶為‘甲’,漢人為‘甲米’,中華為‘甲拉’。‘拉’,地也。‘甲’,實槚之譯音也。陸羽《茶經》稱茶為槚。藏人嗜茶若命,故以茶代表華人華地。阿拉伯感受藏語,亦呼中華為‘甲拉’。后傳于歐洲,其音微訛為China矣。”
槚是茶樹的古名。茶,也是我國最早輸入歐洲的物品。可以說,茶與瓷器都代表中國。因此,陳布雷日記中說西方人呼中國為China,實起源于藏語“甲拉”,即指產茶的地方或茶的故鄉,或許是有道理的。